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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的奇妙冒險bl同人

cp:D承(D)、花承花、D花(D)

原作世界線改寫,三部終戰落敗囚禁


Ch17. Eye Candy

 

『喂?空條家,請問哪位?』

「是我。」

『承太郎?唉呀,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等一下,我讓荷莉過來。荷莉!承太郎打電話回來了喔!』

『承太郎!真的是承太郎嗎?我好想你,你過的還好嗎?你好久沒有打電話回來了我好擔心你……啊,爸爸也和你在一起吧?對了對了幫我轉告爸爸,媽媽現在都在日本陪我,讓他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就好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喔,如果天氣涼了記得多穿衣服,小心不要感冒了,如果感冒了記得多喝水多休息,知道嗎?不要喝冷開水,也不要硬撐著,小時候你有一次……』

 

迪奧因為電話另一端過於聒噪的女聲而挑起了眉毛。

他對於喬瑟夫的女兒了解的不深,雖然大概知道是個天真過頭的女人,但實際聽見聲音後還是有些驚訝。

迪奧靠著牆,仔細地聽著電話另一端喋喋不休的廢話以及承太郎簡短的答覆,那些叮嚀和交代似乎是以「承太郎一行人在埃及得到重病不得不在當地休養」這個情境為前提,乍聽之下說出這些話的人似乎對於真實情況依舊一無所知,但是略顯僵硬的停頓和遲疑還是露出了破綻。

 

「我知道……嗯,我知道。」

迪奧注意到承太郎的手腕動了一下,聽筒依然對著耳朵,但話筒卻離嘴唇遠了幾公分。

時間靜止了幾秒,迪奧伸手將話筒扳回原位,同時將嘴唇貼上了承太郎已經發紅發燙的耳垂,舌尖順著耳廓細細地描了一遍。

時間再度開始流逝,碰的一聲,是承太郎伸手撐在電話櫃子上發出的重響,聲音顯然也透過話筒傳到了另一端,電話中傳來擔憂的詢問,幾秒後,承太郎平穩地回答:「沒什麼……東西掉了而已。」

 

即使雙腿打顫的幾乎要站不穩了,承太郎的聲音依舊沉著的讓人聽不出任何異樣,「……不,我剛才沒有發出聲音,是訊號不好吧。」

『是嗎?嗯,總之沒事就好,對了對了,之前說的……』

「不重要的事就下次再說吧,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嗯,也對,我也真是的……那麼好好保重身體喔,小心不要感冒了,承太郎。』

「我知道。」

 

電話掛斷的瞬間,承太郎膝蓋一軟,迪奧眼明手快地撐住承太郎差點往下滑的身軀。承太郎沒有讓他抱著太久,自己站穩了後就掰開了迪奧的手轉過身,「……拿、出、來。」

短短的幾個字,承太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才說出來的。

迪奧愉快地欣賞著承太郎脹紅的面孔,「在這裡?」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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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低著頭,細細端詳著那雙虹膜中沉澱的蒼翠,回憶著夜空的璀璨。

從百年的沉眠中甦醒時,世界已經變成了截然不同的樣貌,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也無法看見日光下的世界,但電視和錄影的發明卻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點微小的缺憾。

然而「真實」與他物終究無法混為一談。

 

「別亂動。」

這不是命令,而是提醒。

指腹直接摩娑著脆弱的角膜,濃密的睫毛不停顫動,眼周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著,試圖蓋上眼皮排除異物,卻又因為外來的干擾而無法如願,承太郎咬著牙,因為體內異物的蠢動而忍不住發出斷斷續續的哼聲。

 

肉芽的觸手扭曲著,不斷用各種形狀苛責著脆弱而敏感的內壁,有時是在某個位置蠕動,有時像生物一樣來回爬行,甚至將觸手探出穴口搔弄著周遭細緻的皮膚,鑽入皺褶中磨蹭,麻癢的讓人幾乎要發瘋。

肉芽被放入體內已經是一小時以前的事了,承太郎還沒忘記肉芽鑽破人體的驚悚畫面,然而迪奧理所當然無視了他的抗拒,甚至在放入肉芽後逼著他去打了那通電話。

肉芽的體積並不大,然而存在感卻異常強烈,承太郎試圖專注在思考以及談話之中,但是肉芽毫無規律可言的蠢動卻不斷分散他的注意力,撐過了那通電話後,他的腦中就只剩下兩個念頭:把那些該死的肉芽拿出來,以及往迪奧臉上揍一拳。

 

回到房間後,迪奧又突然對他的眼睛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最初只是看著,而後視線轉為碰觸,但只要一個大動作,迪奧的手指就有可能直接摳進他的眼眶;在完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體內的刺激也沒有絲毫停歇,反而變本加厲。

 

「你知道嗎?承太郎……」迪奧的拇指按著承太郎的眼尾,稍稍施力壓迫著眼球,「徒手殺人最快的方法之一是從這裡捅進去,摳出眼球後挖到腦袋裡……像是玩泥巴一樣攪個稀爛。這是我七歲時學到的,不過我也沒試過幾次……」

拇指沒有壓下,反而是肉芽忽然繃緊、從內部撐開緊窄的部位,承太郎的腰部一彈,發出了一聲帶著鼻音的短促呻吟。

尖利的指甲緩慢地滑過濕潤的弧面,隨後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

承太郎的右眼中布滿血絲,終於得以眨眼時,一滴不含任何情緒的淚水從眼角滾落。

 

「……拿出來。」

「再等等。」

迪奧終於不再執著於承太郎的眼睛,手掌落在了承太郎的胸前,隔著布料撫過溫熱的軀體,嘴唇在人類的頸動脈處流連;承太郎別開臉,閉緊了雙脣,然而不時繃緊的大腿以及喉嚨中的悶哼都洩漏出了難耐。

「衣服脫了。」

承太郎垂下眼簾,毫不拖泥帶水地拖下了外套扔到一邊,扯住背心下擺。

 

承太郎和過去相比又聽話了許多,這個事實讓迪奧有幾分愉悅,但更多的卻是警戒,承太郎的行為模式改變或多或少有服軟的意思,但他可不會蠢到認為那是全部的原因。

迪奧在承太郎的手指落到皮帶上時向前傾身,吻住了那雙唇,承太郎的雙眼稍稍瞇起,被動地接受了這個吻,並在最後惡狠狠地咬破了迪奧的下唇,在迪奧舔去嘴唇上的血珠時,微不足道的小傷已經癒合了。

近期,迪奧幾乎已經不會因為承太郎那張臉而分心了。

 

那通電話證實了他的猜想,喬瑟夫的女兒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個天真的女人身上確實流淌著JOJO的血,而這又一次肯定了他的判斷,喬斯達的血脈理應斷絕。

 

迪奧後退了一些,讓承太郎得以將長褲和內褲拖下,迪奧將承太郎的腿折起,手指探進後穴,剛被肉芽玩弄過的穴口一片濕滑,輕而易舉地吞入了一根手指。

迪奧曲起手指,在濕熱的後穴中搔刮,肉芽從體內消失時,承太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放鬆了下來,隨即又因為迪奧刻意的按壓而緊繃,呼吸的節奏也再次被打亂。

迪奧用拇指反覆摩娑著承太郎的大腿,像是在刻畫著某種隱形的標記,承太郎的眉頭本就因為慾望而蹙起,眼中多了幾分警覺。

「承太郎……」迪奧稍稍用力,尖利的指甲在承太郎的大腿內側劃出了一條橫向的血絲,「如果把你的雙腿切斷的話……能把你永遠留下來嗎?」

承太郎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迪奧用拇指抹去、吸收了滲出的那幾滴血珠,「如果雙腳不夠的話就再加上雙手……」

迪奧拉起了承太郎的手臂,在赤裸的前臂留下鮮明的牙印,將殘忍的作為呢喃的像是情人間的愛語,「不會讓你感覺到痛的……從這裡……如果你再反抗的話就把肩膀以下都砍斷,你覺得呢?」

承太郎的嘴角緊繃,尚未出口的低吼因為迪奧毫無預警的插入而卡在喉嚨中。

 

「承太郎……」

迪奧的嗓音甜膩的讓人想吐。

承太郎的手指幾乎要摳進床單之中,經過充分潤滑的後穴根本就沒感受到多少痛楚,有的只是體內被撐開帶來的壓迫以及刺激,讓他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埋在體內的性器抽出後再次撞進深處,隔著腸壁輾壓著脆弱的腺體,承太郎因為堆疊的感官刺激而仰起頭,冰冷的手指攀上了他的喉嚨,隨後是嘴唇,金色的鬈髮近在眼前,落在肌膚上,帶來細微卻難以忽略的刺癢。

承太郎揪住了那一頭礙眼的金髮向後拽去,換來了幾聲低笑,髮絲宛如生物一般蠕動著鑽進他的指縫,纏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拉開。

「怎麼了?」

承太郎沒有回答迪奧的詢問,在晃動的視野中瞇起眼,費力地試圖辨識迪奧的神情,在那層朦朧的笑意之中藏著某種他必須讀懂的情緒,他能察覺卻無法看透。

「唔……嗯……」

他的身體已經習慣了迪奧的觸碰,明明在最初,這樣的撫摸只會讓他感到不適,可是他現在確必須繃緊身軀、緊緊咬著牙根才能在迪奧抽送時時壓下那些多餘的喘息和呻吟。

他知道這只是某種習慣,是本能,但他依舊不想配合迪奧惡劣的興趣。

為什麼?

承太郎仍在思考諸多無解的難題,又或者說是單一的疑問;即使無法得到答案,即使那些疑問因為感官刺激而變得模糊不清,他依舊逼迫自己去思考。

承太郎在體內又一次被迪奧填滿時含糊地咒罵了一聲。

 

迪奧放慢了速度,承太郎抬手壓在自己的臉上,體內的性器也跟著重重地擦過內壁,有別於簡單粗暴的頂弄,更加緩慢而磨人,從承太郎的喉嚨中逼出了斷斷續續的悶哼。

手腕被鉗住,不容反抗的怪力將他的手掌從臉上挪開,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不用看也知道吸血鬼依舊笑著。

承太郎將眼眶中的淚水眨落,迪奧俯下身,舌尖描繪著淚珠滾落的痕跡,隨後在臉頰上留下了淺淺的吻。

吸血鬼靠近時,承太郎便能感覺到自己吐出的氣息被困在兩具軀體之間,格外滾燙。

他無法否定吸血鬼帶來的快感,甚至也無法將這番舉動稱之為「暴行」,迪奧強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違背了他的意願以及常理,無法在道德或法律層面立足,然而並不是為了傷害他。

 

所以,為什麼?

剛才當迪奧說出那些血腥的話語時,他在第一時間判斷迪奧不會這麼做,他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使用替身進行防禦。

為什麼不可能?

承太郎一隻手只能狼狽地揪著早已歪向一邊的枕頭,徒勞地試圖緩解無處可去的慾望,另一隻手的手腕被迪奧牢牢緊扣,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但又不至於留下不可回復的傷勢。

 

迪奧是敵人。

只是敵人的話,應該會更單純……就像剛剛說的那樣,切下他的手腳、奪走他的反抗能力,那樣的人體還能保留造血功能……如果迪奧只需要喬斯達的血液的話,迪奧應該那樣做。

他相信迪奧不會對他使用那種殘忍的手段,這代表什麼?只是「了解」嗎?還是他的判斷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侵蝕了,自己卻渾然不覺?

 

承太郎短暫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他不再對這一切感到疑惑,他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承太郎猛然睜眼,迪奧不知何時再度放出了替身,金色的輪廓讓承太郎提前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當那種在一瞬之間爆發的詭異快感再度降臨時,承太郎依舊腦中一片空白,同時,性器卻被替身半透明的手掌握住,急需釋放的性器此時卻被捏緊到發痛,承太郎因此而喊了出聲。

「迪奧……!」

「忍耐一下……」

 

承太郎的腰部在迪奧再一次停止時間後彈起,被壓縮在一瞬間的感官刺激讓承太郎一時間忘記人類的力量沒辦法和替身抗衡,徒勞地想要扳開世界的手指。

「放手……」

衝口而出的話語比自己想像的更加軟弱,比起低吼更像是無助的哀求。

 

「承太郎……」

迪奧的呼喚輕柔的彷彿一聲嘆息,帶著濃濃的眷戀以及不捨。

殘存的理智敲響警鐘,承太郎睜大了雙眼,望著「世界」的雙手逐漸靠近——

 

承太郎猛然伸出手,在迪奧片刻的訝然之中粗暴地揪住了那一頭金髮,毫無章法地吻上了迪奧那雙還勾著弧度的嘴唇。

「世界」的身影消散在空氣中,承太郎感覺到迪奧的雙手輕輕托住了他的背脊,吸血鬼的獠牙刺入星型的胎記,視野化為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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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精後的倦怠讓承太郎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迪奧欣賞著承太郎身上的一片狼藉,絲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愉悅,然而他的好心情只維持到承太郎張口為止。

 

「你在確認什麼?」

迪奧挑起眉毛。

「你讓我打電話給那女人,為什麼?」承太郎的眼角帶著疲憊,視線卻依舊銳利,「你在確認什麼?」

「只是花京院要求讓你們說幾句話罷了。」迪奧輕笑了幾聲,「要是我沒有遵守約定他可是會生氣的。」

承太郎不再追問,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坐起身,「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

承太郎轉過頭。

「如果我說,只要你留下來,我就讓你的同伴離開……你會怎麼選擇?」

承太郎的視線聚焦在迪奧臉上,「包括花京院?」

「包括花京院,我可以給他選擇……但他不會離開的。」

「……」

迪奧微笑著,看著承太郎因為思索而陷入沉默。

承太郎不可能相信這個提案,充其量也就是在思考這個不可能的提案背後的原因,以及是否有可能從中圖利。

「你一個人,換其他所有人。如果你配合的話,我也不需要去掉你的手腳,不錯的交易吧?」

「……但是你會把那鬼東西放到我腦袋裡。」

「當然。否則你根本不可能遵守約定,不是嗎?。」

承太郎沒有否認,甚至也懶的掩飾那一瞬間眼中迸發出的怒火,「我拒絕。」

迪奧勾了勾手指,「過來吧。」

 

在吸血鬼的利牙第二次刺穿人類的皮膚之前,迪奧含糊地抱怨了一聲:「真可惜。」

做愛過程中留下的齒痕不是為了進食,更多是為了情趣,在利牙沒入血肉時承太郎的身軀總會泛起一陣戰慄,令人樂此不疲,然而真要攝入血液的話他需要更多時間。

溫暖的血液順著食道流入胃中,與身為人類時進食的感受並無太大差異。

 

生物因貪婪而進化,也因貪婪而毀滅,每一次取捨都是生死的交界。

誘惑一而再、再而三地闖入他的視野,動搖他的決心,那是擋路的頑石,卻也是原石,被原石中可能蘊藏的光芒所誘惑的結果,就是偏離正軌,墜下萬丈深淵。

五芒星的周遭留下了新的血洞以及齒痕,迪奧垂下眼簾,喃喃地又重複了一次。

「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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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沉默著走上階梯,腳步聲迴盪在耳邊,像是某種倒數計時。

他知道前方就是終點,卻不知道終點有什麼在等候。

 

他在一口棺木前方停下腳步。

他謹慎地讓白金之星將棺材推開,維持著警戒,隨時都準備後退,他望向棺材中——

躺在棺材中的是自己,是手腳都被整齊地截斷、茫然地睜大雙眼的「自己」。

他躺在棺材中,望著虛空。

他抬起手臂,本來應該是前臂的位置卻空無一物。

 

即使想逃走,被截斷的四肢也讓一切掙扎都化作徒勞,他甚至無法翻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吸血鬼跨入棺材,將他籠罩在濃稠黏滯的陰影中。

 

他的替身消失了,不是因為太過慌亂而無法使用,而是徹底消失了,他感覺不到白金之星,強大而可靠的替身從自己的靈魂中被抽離了。

無法揮拳、無法逃離、無法掙扎、無法反抗。

 

停下來。

他想拒絕,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封入一個纏綿的吻中,吸血鬼像是呵護著易碎品一般摟著他。

冰冷的手指滑過背脊,同時,替身的手指穿過皮肉,順著脊椎一截一截向下,一虛一實的觸感最終交會於尾椎骨,隨後侵入他的體內。

獠牙刺穿了皮膚,力量再一次從全身的肌肉中被抽離,血液不斷流失,被吞入金色的怪物口中。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同伴已經站在棺材邊了,然而被肉芽控制的屍生人僅僅是注視著,眼中不帶任何情緒。

 

他朝花京院伸出手——他的手不是被迪奧切斷了嗎?他伸出手,不明白自己是想拯救對方或是被拯救。

他的同伴、他的戰友握住了他的手,在他們任何一人能採取動作之前,那隻沒有溫度的手從指尖開始化為灰燼;花京院對他露出微笑,然後微笑與聲音一同碎成了再也無法拼合的粉末。

 

他大吼著同伴的名字,聲嘶力竭地妄圖否定什麼。

看著我,承太郎。迪奧扳過他的臉。在這種時候喊別的男人的名字未免太過掃興了。吸血鬼斥責道。

住手。

他發不出聲音,只能任由迪奧將他按進柔軟的床墊之中,將他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

住手,夠了、夠了、夠了……不要這樣……

吸血鬼輕輕抬起殘缺的肢體,在他眼前展示,輕聲安慰:你看,你不需要它們。

住手……停下來……拜託停下來……不要這樣……

不行。吸血鬼輕聲安撫著:乖,就這樣,留下來。

吸血鬼吞下了他的眼淚,溫柔而殘忍。

 

『留下來。』

 

 

承太郎帶著一身冷汗驚醒,心臟像是要撞破肋骨一般瘋狂地跳動著,他猛地掀開棉被,雙腳毫無缺損,知覺也正常,即使確認了這點,他的雙手無法停止顫抖。

 

承太郎側身下了床,佇立在一片漆黑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只是一場惡夢罷了,因為迪奧那番話而起的惡夢。

事後他反覆思索了幾次後得出結論,他在第一時間做出的判斷是正確的,迪奧的神態還有語調都顯示出那番話只是口頭恐嚇,況且如果迪奧真有那種打算,根本沒必要提前告訴他──即使如此,他的意識依舊擅自將迪奧所描述的場景留在腦中,捏造出了根本不存在的記憶以及不必要的恐慌。

 

與其被那幾句話恫嚇,還不如認真思索迪奧後來提出的那個交易。迪奧說,如果他自願留下來的話,其他人都能得到解放。

承太郎佇立在黑暗之中,汗濕的衣物緊貼著肌膚,在夜晚之中冷的像冰,紊亂的呼吸逐漸平復,思考的脈絡也逐步回到正軌。

 

迪奧用同伴來威脅他,因此他也想過不只一次:自己究竟要退讓到什麼程度?為了保全同伴,他要聽從多少命令?

讓迪奧把自己當女人對待、對迪奧順從,那都是以「將來會獲得自由」為前提,但承太郎也深知這不是個心想事成的世界,因此他明白……「永遠逃不出去」的可能性是大過所有備用方案的。

 

他並不是以「捨棄同伴」為出發點在思考,相反地,他最初的目標是「拯救同伴」,而拯救同伴最根本的方法便是擊敗迪奧;迪奧具有吸血鬼的肉體強度優勢,替身能夠暫停時間,身為人類的自己要與之對抗,白金之星不可或缺,而白金之星的強度又取決於自身——因此,必須保有自身肉體與精神上的完整性;要是迪奧真的打算強行植入肉芽或砍斷他的四肢……到那時,他會以自身的安全為優先,凡事都該有個停損點。

屆時,他就不得不用全力反抗,然後卑劣地捨棄同伴、以逃脫為第一要務——「喬斯達家獨有的戰術」,那個死老頭是這麼說的。

 

老頭子、花京院還有波魯納雷夫……還有遠在日本家中的那女人。

捨棄他們。

那是個光是思考就令人不快的選項,他不想這麼做,但這也不是想不想、能不能的問題,他必須做到。

在這幢宅邸之中,他不斷無視腦中咆哮著的拒絕,在迪奧步步緊逼時,一次又一次地退讓,直到今天,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即將無路可退,甚至不得不去思考那個荒謬的提案。

 

迪奧透過電話在確認些什麼,迪奧脖子上的傷痕幾乎徹底痊癒了,迪奧在吸血時說了兩次「可惜」,迪奧在最後……

 

他應該要逃了。

他比過去更了解迪奧的能力還有性格,只要將這些情報帶出去,他就能在SPW集團的協助下暫時避開迪奧的視線,重新擬定計畫、尋找談判條件或是能克制迪奧的另類替身使者。

為了拯救同伴,他必須活著,如果失去反擊手段的話,那麼他等於喪失了所有籌碼,自然也不可能救出同伴,退讓的原因就本末倒置了。

 

他想過最好的結果也想過最糟的情形,卻沒有想到迪奧會有那種提議:一個人接受肉芽留下來,讓同伴離開。

首先,迪奧究竟會不會遵守承諾就是個未知數,其次,假設迪奧並未食言,自己留下來了,老頭子難道會放任不管嗎?最終他們還是會回到這棟宅邸,而那時候,被植入肉芽的自己會是更大的累贅。

 

但說到底,「迪奧會信守承諾」本身就是個荒唐的假設。

思考最終還是進入了死胡同,無論怎麼想,他都無法找到從迪奧那個真假不明的提案中獲利的途徑,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將關乎性命的希望寄託於敵方的人品,所以迪奧提出的這個條件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他不可能答應。

承太郎緩緩閉上雙眼。

「真是夠了……」

 

這些他早在入睡前就已經反覆推敲過了。

這樣不行,在精神狀況不佳的情況下,他唯一的替身優勢也會消失。他知道,但他逐漸失去對自身的掌控。

承太郎深吸了一口氣,憑著記憶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床頭的開關,打開了電燈。

 

 

「花京院,你在嗎?」

綠色法皇的觸手竄到了承太郎眼前。

「我需要安眠藥。」

觸手在原地停留了幾秒,接著以比平時更快的速度竄向書桌,抽出紙筆,承太郎走到書桌旁觸手依舊在振筆疾書。

『很不舒服嗎?還有沒有什麼症狀?頭會痛嗎?』

「冷靜點,沒有,只是睡不著而已。」

『我知道了 我等等拿給你 你有對什麼成分過敏嗎』

承太郎望著「等等拿給你」幾個字沉默了片刻,「……應該沒有,我不確定,以前也沒吃過。」

『那我先把幾種都拿給你 如果有特別的反應立刻跟我說』

「嗯。」承太郎盯著紙章的空白處,「你是什麼時候買好的?」

『幾天前 我覺得你的失眠越來越嚴重了』

「嗯。」

『安眠藥我放在你門口了 注意用量』

承太郎打開了房門,彎下身從地毯上撿起了幾盒已經拆封過的成藥,又走回書桌邊,「為什麼開過了?」

『我要確認有沒有英文的標示 畢竟阿拉伯文我們也看不懂』鉛筆停頓了一下,換行寫下了一句:『你應該看不懂阿拉伯文吧?』

「看不懂。」承太郎將幾盒安眠藥都放在書桌上,隨手抓了一盒拆開,抽出使用說明書,將紙攤在桌上。

『剛剛我突然有一種你就算會阿拉伯文也不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承太郎的視線在花京院的筆跡以及藥物使用說明書間徘徊。

『就是突然這麼覺得 你現在要吃藥嗎』

「等等再吃……」承太郎將剛攤開的說明書又按照原樣折起塞回紙盒中,「你現在有空嗎?花京院。」

『有空 怎麼了?』

「隨便和我說點什麼,可以嗎?」

綠色法皇的觸手在空中徘徊了片刻,『就算你說「隨便說點什麼」 突然之間我也想不到說什麼』

「那……你第一次遇到迪奧時的事。」

這次,鉛筆在空中停留的時間又更久了。

「抱歉,如果你不想提的話就算了。」

鉛筆在空中來回晃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到紙上開始書寫:

『其實我大部分都說過了 迪奧他是我第一個遇到的替身使者 強大到讓人害怕的同時、又非常有魅力 這些你應該也聽阿布德爾說過了,他就是那樣的存在。』

「阿布德爾說他和迪奧沒有交談就逃跑了,那你呢?」

『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覺得你沒有那麼容易被迪奧說服。」

筆尖懸在紙上幾公分繞了四五圈才再度落下,『那時候因為一些事情和家人吵了起來,可能和這有點關係,不過就算沒有吵那一架 ,我應該還是會被迪奧誘惑。』

「為什麼?」

『我從小時候就知道「和別人不一樣」是不行的, 「不一樣」就會被孤立, 不只是在同年齡的孩子之間 ,在家裡也是這樣,』

「……我知道。」

『我希望可以找到和我一樣的人,也有點希望有人能肯定法皇的存在,我一直都這樣期望著,然後我遇到了迪奧,迪奧他是第一個接受我和法皇的人。』

「嗯。」

『我也想過如果我一開始遇見的就是承太郎你的話會怎麼樣,有點想像不出來,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

「現在這樣?」

『先遇到迪奧,暗殺你失敗,然後又被你救了一命。』筆尖輕點了幾下,『謝謝。』

「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會這樣做。」

紙上,兩點和一個上彎的弧度構成了一個簡筆的笑臉,承太郎彷彿能聽見花京院不置可否的輕笑。

『或許吧 』

「真是夠了……」

『不需要為此感到愧疚,也不用認為你害了我。』

「……什麼意思?」

『遇到迪奧然後認識你,和你一起踏上旅途,這一切我不後悔,我有為了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的覺悟,承太郎,你不需要因此而愧疚。』

「……是嗎。」

『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但是找不到機會。』

「嗯。」

『好像說了些不適合培養睡意的話,抱歉。』

「不,還可以……我等等再沖個澡就去睡了。」

『那就先說聲晚安了』

「嗯。」

 

綠色法皇放下了筆, 從門縫中消失了。

承太郎將布滿筆跡的紙張從桌上拿起,凝視著紙上或凌亂或工整的字跡,以及混雜在其中那個有些突兀的笑臉。

 

承太郎從衣櫃中翻出了寬鬆的衣物掛在手臂上,走進浴室,隨手將替換的衣物放到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了安眠藥盒。

 

片刻後,承太郎脫下衣物,扭開了冷水開關。

 

 

 

(TBC)

 

 

(同人文章索引)


風雨欲來,大概

早期安排的重頭戲之一寫道現在已經變成過度章了......

我覺得我好像終於有一點「能寫完」的想像了……請讓我完成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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