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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的奇妙冒險bl同人

cp:D承(D)、花承花、D花(D)

原作世界線改寫,三部終戰落敗囚禁


Ch.24 Kiss of death

 

承太郎又做了那個夢。

 

在夢中,他離開了不見天日的宅邸,搭上了班機,平安地回到了日本。

他的夢中有時候會有花京院,有時候沒有,在那些沒有花京院的夢境中他通常也想不起有這個人,彷彿他從來沒有在某個平凡的上學日從樓梯上摔下,也從來沒有接過那條手帕。

 

冰冷的手掌滑入了後頸和枕頭之間,稍微向下挪動了一些,輕輕鬆鬆地將他的上半身從床上扶起,他應該要感到厭惡或警醒,但除了肌肉拉伸帶來的痠痛以及煩躁之外,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那隻手轉而揪住他頭髮,迫使他仰起頭,好讓獠牙能夠咬住他的頸部,對此他也只想著:只是要吸血的話,乾脆讓他躺著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稍早,迪奧心血來潮地將他拖進了浴室,讓他自己打上刮鬍泡,接著將剃刀貼上了他的臉頰,愉快地幫他刮去臉上剛冒出頭的鬍渣; 銳利的刀鋒緊貼著他的肌膚,離他的動脈太近了,只要迪奧的手腕一動——

他對這一切都已經太過習慣了,習慣疼痛、習慣血液流失、習慣了所有弱點都暴露在吸血鬼的獠牙之下。

 

角落的目光變得更加強烈,承太郎不合時宜地感到有些好笑——為什麼花京院會認為他做得很隱密?花京院真的覺得他不會注意到嗎?

或許他真的太累了,以至於他一個不留神就讓情緒從唇角洩漏。

 

「你在笑嗎?承太郎。」

「大概吧。」承太郎撇下了嘴角,隨口敷衍。

「你在想什麼?」

「你在太陽下化成灰的樣子。」

耳邊傳來了低笑,承太郎的視線一晃後,他已經靠在迪奧的肩上了。

冷涼的手掌在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是安撫的動作,但沒有半點安撫的效果……大概也沒有安撫的意圖。

這次,迪奧沒有讓他包紮傷口,而是再次低下頭舔舐著兩個血洞。

 

角落裡的視線強烈的讓人心煩意亂。

他對花京院說謊了。並不是沒關係……或者說,並不是完全沒有關係。

在來到開羅的路上,花京院的視線對他而言並不造成困擾,但在這座宅邸中花京院所注視的並不僅僅是他,而是他和迪奧……應該說迪奧對他做的一切。

如果能逃出這裡、如果能夠拔除肉芽、如果他們能踏上歸途回到日本,過上所謂「正常」的生活,那雙已經看盡了一切的雙眼,其中的情感又是否會一如既往……他知道他不該質疑這些,或者說現在就想這些都還太早了,但是……

 

突如其來的違和感中斷了承太郎的思緒。

他什麼時候和花京院說過「沒關係」的?他和花京院在宅邸中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花京院仍然受到肉芽控制,他不會對花京院說這種話……但他又確實說過。

腦袋中傳來了針刺一般的疼痛。

 

「這是、」一個肯定無比的「夢」字還沒出口,吸血鬼的手掌就摀住了他的嘴,直接將他壓回了被褥以及枕頭之中,荊棘狀的替身纏住了他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

吸血鬼沒有開口,只是注視著承太郎。

 

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中,承太郎早已被迫了解眼前的吸血鬼,因此他沒有召喚出替身,他確定迪奧在此時此刻並不想殺了他,甚至也不想傷害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如他所料,那隻手在片刻後就緩緩地挪開,取而代之的是微涼的雙唇,以及一聲囈語:「我早該知道……」

承太郎望進了近在咫尺的雙眸,平靜地問道:「什麼?」

「你太聰明了。」吸血鬼呢喃著:「太聰明,也太麻煩……我從最初就不該留下你。」

「但你就是忍不住。」承太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配合這種無聊的對話,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不過是場夢境。

「是啊……」迪奧微微偏著頭,勾起嘴角,「我很後悔,為什麼我要這麼念舊呢?如果我一開始沒有這麼做,現在我也不用這麼困擾了。」

承太郎靜靜地聽著。

 

「真是可笑啊……」

以那聲嘆息為中心,鋪天蓋地的荊棘枝條逐漸瓦解、剝落,最終碎成了粉末,消散於無形。

 

 

「明明他早就已經不在了。」

 

 

承太郎身軀一震,翻身坐起,瞪視著漆黑的虛空。

白金之星和他一同警戒著,第三次在室內搜尋吸血鬼的身影未果後,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

自從花京院出現在開羅大街上以來,已經過了三天。

從安全的角度來考量,他們應該要立刻飛離開羅,然而喬瑟夫的身體因為長時間臥床而變得相當虛弱,SPW基金會安排的醫生強烈建議讓病患待在有完善醫療設施的醫院中觀察一段時間,等情況穩定再離開,花京院和承太郎稍作猶豫後就採納了這個意見。

阿布德爾曾提議讓狀態良好的幾人先行離開,但承太郎對此的回答是「沒有必要」, 花京院則是又多補充了一句「如果迪奧還打算殺掉我們,不管是待在醫院還是上飛機都一樣」。

 

那是事實。

因此他目前仍然在開羅,暫住在SPW基金會的醫療研究機構中。

即使意識到那不過是個夢,承太郎也沒有立刻放鬆警戒,那個夢太過真實了,而且迪奧在夢中所說的話並不是出自於他的記憶,他忍不住懷疑這又是某種替身能力。

 

突然響起的門鈴讓承太郎再次繃緊神經,時鐘指針顯示現在是半夜,不管來找他的是誰,在這種時間到訪的通常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承太郎透過窺孔看見了負責守夜的花京院,隨即拉開門,「怎麼了?」

花京院開半句廢話都沒有,直奔重點,「喬斯達先生說和迪奧的連結消失了,你有感覺嗎?」

承太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閉上眼感受了幾秒,「……嗯。」

「什麼時候?也是剛才?」花京院迅速反問。

「對。」

承太郎終於確定了,那並不只是個夢境。

不久前他才從過於逼真的夢境中清醒,腦袋還有些混亂,因此沒有立刻察覺,但只要集中精神就會意識到某種他甚至不曾察覺到的異樣感消失了。

「是什麼感覺?」花京院多問了一句

「……很難說。」承太郎只能這麼回答。

那種連結彷彿某種若有似無的氣味,又或者是白噪音,某種只要習慣了就難再注意到、直到消失之前都難以確切感知的壓迫……但在那種感覺消失的瞬間,他彷彿終於想起了該如何呼吸。

 

「其他人大概也被叫醒了,先過來吧。」

承太郎抓過了帽子,跟在花京院身後快步穿過走廊,才剛轉過一個轉角,就看到一名SPW基金會的職員匆匆趕來,還沒走到他們身前就提高音量,「喬瑟夫先生又陷入昏迷了。」

花京院和承太郎同時加快了腳步。

「你覺得這是他動的手腳嗎?」花京院問了一句。

「我覺得不是。」

「嗯。」

 

一行人在病房外會合,身上都是充當睡衣的寬鬆衣物,波魯納雷夫手上還拎著依舊在打呼的伊奇

阿布德爾看見花京院和承太郎後立刻提問:「是迪奧要發動攻擊嗎?需要讓喬斯達先生先轉移到別的地方嗎?」

以現狀而言,連結中斷就代表著如果迪奧決定再次發動攻擊,他們無法事先獲得警告。

「我和承太郎都覺得不是。」花京院代為回答。

「判斷依據是什麼?」阿布德爾提出合理的質疑。

花京院沉默了片刻,「……和之前一樣,如果迪奧還想做什麼的話,根本不會讓我回來。」

「確實是這樣,但……」阿布德爾轉頭看向承太郎,「承太郎,你也完全感覺不到迪奧了嗎?」

「完全感覺不到了。」承太郎再次肯定,「老頭子的情況怎麼樣了?」

「剛剛醒過來了一下,說連結消失了之後,沒過多久又昏過去了,醫生說沒什麼大礙。」阿布德爾言簡意賅地回答。

「那現在怎麼辦?」波魯納雷夫開口,「也不知道迪奧那傢伙到底想做什麼,總不可能直接回去睡吧?」

「……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吧。」阿布德爾環視了眾人一圈,確定沒有反對意見後才繼續說了下去,「正好有件事……花京院,你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了,你要現在看嗎?」

「嗯?」花京院眨了眨眼,「呃,好。現在?這麼快?」

「畢竟是緊急情況,喬斯達先生拜託他們盡快處理。」

「噢……」花京院想起了當初幫自己檢查的那個醫師,了然地一點頭。

 

由於花京院的情況較為特殊,負責身體檢查的不只有一般的醫生,還有基金會中負責調查吸血鬼以及屍生人的專家。

花京院記得很清楚,當初幫他檢查的那位專家光看神態完全就是漫畫中會出現的瘋狂科學家,檢查完後他也從其他職員口中聽說那名醫師第一次有機會接觸自願接受檢查的屍生人,因此正廢寢忘食地在處理檢查結果。

花京院花了幾秒評估現況後,決定先去聽自己的身體檢查報告。畢竟就如他自己所說,雖然不確定連結為何中斷了,但他不覺得迪奧還會追過來,就算真的追過來好了,他也留了條觸手在病房周遭,有什麼動靜都能立刻察覺。

 

接著,花京院就坐在診間裡,接受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專有名詞轟炸。

離開診間後,花京院把一個小時內聽見的專有名詞精簡成了一句話:「博士說和之前研究過的屍生人不太一樣,但目前還不知道原因。」

阿布德爾擺了下手,拒絕了花京院遞到他眼前的那份報告書,「你自己有什麼頭緒嗎?」

「我確定我的身體狀況和我待在迪奧身邊時不太一樣,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哪裡不一樣?」

「我不太確定,總覺得……更像是人類?」花京院皺起眉頭盯著自己的手指,「血液在流動的感覺、皮膚的彈性,還有心臟……我記得那天離開之前都還不是這樣的。」

「那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我也一直在回想,可是記憶有點混亂……」花京院嘆了口氣,「我猜那大概是短時間內拔出又重新植入肉芽的關係,我好像聽迪奧說過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啊!」

原本已經靠在牆邊打瞌睡的波魯那雷夫被花京院的叫聲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

花京院緊皺著眉頭,「我剛剛才想起來,迪奧最後有說一句話,他說……他問我還記不記得呆頭鵝。」

「呆頭鵝?那什麼?」波魯那雷夫皺起眉頭,「這是什麼謎語嗎?」

承太郎迅速地反應了過來,「那個自稱吸血鬼的傢伙?」

「對,迪奧問我記不記得他,然後又說……這跟現在沒關係,跟未來有關,還說……如果不懂的話,去問承太郎。」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承太郎的身上。

「迪奧的宅邸裡,那個叫做呆頭鵝的男人……他說他是吸血鬼,也確實比一般人更耐打,不過也沒有比一般人強多少。」承太郎對著花京院解釋了一句。

「這和花京院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承太郎淺淺地吐出了一口氣,「我猜呆頭鵝可能是迪奧抱著實驗心態創造的吸血鬼,不是讓人類帶上石鬼面,而是讓屍生人帶上石鬼面……但這只是推測,沒有證據,我也沒問過那個傢伙。」

花京院微微瞪大眼,搜索著記憶,「我不記得有看到像是石鬼面的東西……但是,避免用原本就已經很強大的替身使者來實驗,這確實很像是迪奧會做的事……畢竟他通常還滿謹慎的,嗯,但有些時候例外。」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迪奧為什麼要把花京院變成吸血鬼?」阿布德爾依舊困惑,「就算屍生人變成的吸血鬼比直接由人類轉變成的吸血鬼再弱一些,但吸血鬼應該比屍生人更強吧?這麼做對迪奧有什麼好處?」

「呃。」花京院的動作頓住了,「這個嘛……」

 

承太郎嘖了聲,神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一些。

「怎麼了?」阿布德爾來回看著兩名高中生。

「我不是很想說這句話……」花京院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合乎邏輯的理由吧,真要解釋的話,只能說迪奧好像還挺欣賞我的。」

「呃……?」

「他還說了『跟未來有關』什麼的……迪奧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在未來和我們繼續扯上關係了,然後他不希望我在那之前莫名其妙死掉……除了這個之外,我也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等等,那不是很糟糕嗎!」波魯那雷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是挺糟糕的。」花京院一聳肩,「不過現在也不能怎麼辦。」

房中因為事實而陷入了死寂。

 

犬類的低狺打破了沉默,波魯那雷夫剛剛從椅子上跳起的動作直接吵醒了趴在他肩膀上的伊奇,此時黑白相間的小型犬正站在椅子上對花京院齜牙咧嘴。

「伊奇,你終於醒了啊,你還真會睡啊──嗚哇渾蛋不要跳到我臉上!」

花京院看著一人一狗在字面意義上打成一片,甚至連替身都用上了,眉毛忍不住越挑越高。

最後,黑白相間的小型犬成功用爪子扯掉了幾根銀色的頭髮,趾高氣昂地轉身蹦到了承太郎懷裡,接著又對花京院吠了幾聲。

波魯那雷夫皺著眉頭,「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花京院啊?伊奇。」

「搞不好是因為我已經不是人類的關係。」花京院一聳肩,「不是說動物在這種方面都比較敏感嗎?我是沒差啦……承太郎你喜歡狗嗎?」

「普通。」承太郎抓住伊奇,隨手又扔給了波魯那雷夫。

 

經過伊奇一打岔,原本緊繃的氣氛也稍微放鬆了一點。

「總之……還是先盡快離開這裡吧。」阿布德爾嘆了口氣,「花京院,我剛剛和醫生討論過了,喬斯達先生還是不適合移動,但比幾天前好一些了,明天就上飛機吧,基金會那邊會安排喬斯達先生會搭乘附有醫療設備的私人飛機,有醫療人員會隨行,承太郎和花京院你們坐另一台飛機,你們應該會在差不多的時間抵達日本,至於我和波魯那雷夫,我們搭一般的客機就行了。」」

承太郎簡短地嗯了聲,花京院則是緩慢地眨了眨眼,「啊……」

「怎麼了嗎?」波魯那雷夫望向花京院。

「沒有,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花京院迅速調整好了表情,微笑著望向承太郎,「對吧?」

「嗯。」

阿布德爾點了點頭,「花京院,你和家裡聯絡了嗎?」

「還沒,我想等回到日本再說。」

「那……呃,你想好要怎麼說了嗎?」

「嗯,有稍微想過,這方面可能也要請基金會配合一下……總之,我被人蛇集團綁架到開羅,沒過多久就被警方救出來了,但因為不明原因失去記憶,暫時受到SPW基金會保護,直到最近才恢復記憶。」花京院的視線落到了手中的檢查報告上,一聳肩,「至於吸血鬼的體質,也只能說是原因不明的怪病了吧。」

「 確實這樣是比較方便啦,但這個說法總有一天會穿幫吧?」波魯那雷夫問道。

「之後我會再努力暗示他們看看,不過現階段嘛……」花京院嘆了口氣,一聳肩,「畢竟他們連法皇的存在都不接受了,再跟他們說吸血鬼什麼的,我只會再被帶去驅魔還是幹什麼的吧,所以先這樣吧,之後再看著辦。」

波魯那雷夫聽到「驅魔」兩個字時臉上閃過了嫌惡,「這樣啊……你也是滿辛苦的。」

「你有想法就好,我會請基金會那邊的人配合你的說法。」阿布德爾一點頭,「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事也記得聯絡基金會或者喬斯達財團,這是喬斯達先生說的。」

「嗯,我知道了。」

 

一行人又等了一個小時,喬瑟夫的情況相當穩定,SPW基金會的醫療機構也始終沒有響起警報,最終是阿布德爾做主把承太郎和花京院趕回去房間休息。

「我還有些事要和基金會確認一下,大半夜的被吵醒我也睡不著了,你們就先去睡吧。」

「是啊是啊,小朋友就趕快去睡吧,不然會長不高的喔。」波魯那雷夫擺了擺手,無視了幾道吐槽的目光。

 

 

「昨天買的啤酒還有嗎?」花京院在走廊上隨口問道。

「還有。」

「我的喝完了,可以去你那邊嗎?」

「嗯。」

回到承太郎的房間後,花京院用綠色法皇的觸手打開冰箱,捲出兩罐啤酒,把其中一罐送到承太郎眼前:「你還在失眠嗎?」

承太郎接過了啤酒,打開後灌了一口,接著才在床沿坐下,「……如果之後沒有好轉,我會考慮安眠藥。」

「雖然這是個蠢問題,不過還是讓我問一下吧。」花京院嘆了口氣,「承太郎,你還好嗎?」

承太郎瞥了花京院一眼,「……還可以。你呢?」

花京院一聳肩,回以微笑,順手打開了自己那灌啤酒,「還可以吧,應該比你好一點。」

「有人問你什麼問題嗎?」

「喬瑟夫先生有告訴我需要幫助的話隨時都可以找他,阿布德爾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承太郎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我身上的痕跡瞞不過專業人士……阿布德爾後來有和我說過這些事會保密。」

「波魯那雷夫呢?有跟你說什麼嗎?」

「沒有。」

「他也沒有問我任何問題。」花京院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有時候真的是可靠的大哥哥呢……雖然只是有時候。」

「……嗯。」承太郎沒有否定這個評價。

不聞不問,不代表一無所知。

關於他們兩人在宅邸中的遭遇,平時總是過度聒噪且多管閒事的法國人什麼都沒有問,對於直接離開開羅的決議也沒有絲毫不滿,只是嘖了兩聲、再一聳肩就接受了。

 

「你覺得他是怎麼知道的?」花京院隨口問道。

「看過類似的事吧。」

「嗯,也對……話說承太郎,你覺得你會需要找人聊聊嗎?像是心理治療師之類?」

「……不用,至少現在不想。」

「嗯,我也是。」花京院稍稍抬手,綠色法皇的觸手順著指尖向前延伸,「如果有本身就是替身使者的治療師或者心理醫生什麼的還另當別論……如果在治療時還要一直想著該怎麼用對方也能聽得懂的方式說明那些跟替身有關的現象,感覺治療效果也會打折扣,對吧?」

「你以前去過?」

「去過幾次,治療師、諮商師、驅魔師什麼的……嗯,現在想想,這些都不便宜吧,他們也是盡力了。」

「後來呢?」

「後來啊……我也沒再說什麼奇怪的話,身邊也不再發生東西憑空飄起來的靈異現象了,所以他們就強迫自己忘了這些事,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花京院微微笑著,「其實我一直都明白他們已經盡力了,不過在看到荷莉女士時我還是忍不住想著『為什麼我的父母不是這樣呢』……很幼稚對吧。」

「你還在生他們的氣嗎?」

「已經沒什麼好氣的了……畢竟看不到替身也不是他們的錯,雖然他們始終不相信我這點可能讓我挺受傷的,但現在既然我已經遇到了和你們一樣的替身使者,我也沒必要再執著於他們信不信了。」

「嗯。」

「先不說我的事了……」花京院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腦中的問題問了出口:「你覺得……他是一開始就有辦法這麼做的嗎?」

承太郎並沒有浪費時間詢問那個「他」是指誰,「不知道。不過一開始就算有找到方法,他也不會這麼做。」

「我也這麼覺得,畢竟他很執著於要和喬斯達家一決勝負……他說那是他的命運。」

兩人雙雙沉默了片刻。

 

主動放花京院離開、讓花京院從屍生人轉為吸血鬼、切斷與喬斯達家的聯繫且且不再派人刺殺,對迪奧而言,不管哪一件事都沒有太大的好處,甚至可以說是和過去的目標完全相反。

顯而意見,迪奧對於「命運」的理解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這種變化並不是一蹴可幾,仔細審視記憶的話其實也早有端倪,但這並不是個適合所有夥伴一同深入探討的問題。

 

「你來在找我之前,我做了一個夢。」承太郎開口。

「替身攻擊?」花京院的反應很快。

「不確定。總之我夢到了那個傢伙,他說他很後悔沒有一開始就殺了我。」

「你覺得那個夢是真的?」

「嗯。」

「這樣的話……」花京院忍住了一聲嘆息,「姑且當作是好消息吧。」

他在被扔出那棟宅邸前就看出迪奧對承太郎的複雜心思了,所以聽承太郎轉述迪奧透過夢境傳達的話也不怎麼意外;既然迪奧會後悔沒有一開始就把人殺了,就代表迪奧認為如今已經無法下手了,所以至少不會繼續派出刺客,從這個角度來說確實是好消息,但長遠來說……

 

「花京院,你覺得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承太郎問道。

花京院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

承太郎的神情和平時沒有太大差異,但光是會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就讓花京院意識到承太郎的狀況根本不是他口中說的「還可以」。

 

花京院知道承太郎並不是在問迪奧為什麼主動切斷連結,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早已心照不宣,差別只在於花京院能夠心平氣和地說出迪奧欣賞自己,而承太郎暫時不願意去談論這個問題。

花京院確實沒有答案,雖然他自己老早就被承太郎吸引,同時也旁觀著迪奧在不知不覺間改變態度、最後甚至對於殺死承太郎一事反覆拖延,但他不知道迪奧和自己所看見的特質是否相同。

可以確定的是,無論迪奧從承太郎身上看見了什麼,承太郎都不會喜歡迪奧眼中的景色,只要將來有任何一絲機會,承太郎都會將吸血鬼拖到陽光下曝曬,確保對方徹底化為灰燼——即使如此,承太郎依舊選在只有他們兩人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一度停止跳動的心臟傳來鈍痛。

 

「你現在需要睡覺嗎?」

和花京院預料的一樣,承太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露出藏在面具下的情緒。

「可以睡著,但感覺就算不睡好像也不會怎麼樣,還在實驗。」

「那你要睡了嗎?」

花京院瞥了時鐘一眼,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喝完這個會去躺一下。」

「嗯。」

「承太郎,你……」花京院猶豫了一下, 「你有夢到我過嗎?我是說,做惡夢的時候……」

「……我曾經夢到你死了。」

花京院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片刻後才站起身,朝著承太郎伸出手,並在承太郎回握時將體溫調整到了和一般人類相似的程度,「放心吧,還沒死透……承太郎?」

承太郎的反應已經相當克制了,但那一瞬間的僵硬和退縮還是落入了花京院的眼中,花京院呆滯了幾秒,猛然抽手,「……抱歉。」

他只是想著既然吸血鬼的身體有這種能力,那就裝得像人類一點也好,但他的動作卻沒跟上想法,導致他的手在碰到了承太郎後才改變溫度,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小事肯定不會嚇到承太郎,唯一的可能性是,除了他以外的另一名吸血鬼也這樣做過。

 

「沒關係。」承太郎低聲回答。

「怎麼可能沒關係……」花京院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有一瞬間,他懷疑這是迪奧的惡意,在最後的最後將他變成吸血鬼,好讓承太郎在接觸到他時就想起在宅邸中的一切,但他很快又推翻了這個念頭,畢竟無論他有沒有被變成吸血鬼,光是他「活著」這件事就會反覆提醒承太郎他們曾經遭遇過什麼。

他明明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當承太郎真的因為他的觸碰而明顯想起了什麼時,他依舊無法淡然面對。

 

「不是你的錯。」承太郎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也只是知道而已。

「只是稍微嚇到了而已。」

「嗯。」

 

兩人一同安靜了片刻。

最終,是承太郎一口灌完了剩下的啤酒,將空罐捏扁後扔進了垃圾桶,開口打破沉默:「我也要再躺一下。」

「嗯,那我……」

「你要留在這邊嗎?」

一陣刺耳的噪音過後,花京院手中的啤酒罐也徹底扭曲變形,還沒喝完的啤酒也因此而從瓶口噴出,打溼了花京院的上衣。

花京院呆呆地看著承太郎,一瞬間,悲觀的猜想以及隨之而來的恐慌掠過了腦海,花京院下意識就要拒絕,但張了張嘴後,終究還是沒發出聲音。

衣服上的水漬仍在擴大,花京院淺淺地吸了口氣,將手中的啤酒罐也扔進垃圾桶,往前跨了一步,用顫抖的手指捏住了承太郎的帽沿,將那頂帽子取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吻他人,但這是他第一次在碰觸他人時帶上了視死如歸的覺悟。

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很淺,也很短,但對花京院而言已經足夠了——承太郎沒有退縮,也沒有排斥,那就已經足夠了。

與安心感同時漫上的是愧疚,花京院深知患得患失並不是好事,但他卻總是忍不住想要進一步確認……確認承太郎對他的態度,同時也是確認自己真的身處於現實。

承太郎仍未完全離開那種宅邸,他又何嘗不是。

閉上眼時,他依舊能透過記憶看見一條又一條的長廊、一扇又一扇的門扉,承太郎緊繃的身軀、女人們堆疊的屍體……以及盤踞在巢穴最深處,既是惡龍也是寶藏本身的金色吸血鬼。

 

花京院睜開雙眼,指尖的顫抖逐漸平息,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謝謝你那個時候來找我,承太郎。」

承太郎凝視著花京院,認真地回答:「那是我要說的話。」

 

 

(TBC)



(同人文章索引)


就快了,就快了,就快了,我快要寫完了

下一章是超級短的收尾,只是我覺得斷在這邊合適所以斷在這邊所以斷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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